原标题:2018上海书展|文学周论坛:28位作家说“旅行的意义”
活动现场 8月14晚,上海书展系列单元上海国际文学周拉开帷幕,28位来自海内外的学者、作家、诗人齐聚位于上海北外滩的建投书局,共话“旅行的意义”。放眼人类发展史,对自身的理解大多是建立在对所处环境的观察上的,这种观察历经研究,逐步形成了大众关于世界的认知。人类对自己有能力抵达的地方却并非全然知晓,“文学的旅行”和“生活的旅行”就变得意义非凡,却更“困难重重”。如何继续认识“旅行”这个熟悉的主题,并更新其意义,正是本届上海国际文学周所期待探讨的话题。作家梁鸿
作家梁鸿刚从藏区旅行归来,她谈到在当地一个寺庙参观时,与一个僧人视线交错,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很羞耻,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观看并不是一种平常心的观看,而是某种奇观化的观看。由此,她谈到20世纪早期的人类学家靠到远方寻找原始部落,探索人类的生存模式。“很多人怀疑人类学家的奇观化,这一学科的知识来源于哪里?是文化中心主义,这个也是旅行的远方和自我的诞生。其中最著名的一个判断,东方是西方想象出来的,这句话从一般意义上指的是一种文化被动的状态,但是我想其中更包含基于遥远的距离和文明相互不平等。有一句话,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发现’这个词是特别值得置疑,因为在那个新大陆千百年来一直有人在,我们说发现了他,就包含了中心,就像僧人在一刹那,有一个文化成分在那里。”
陈丹燕
陈丹燕从1990年开始旅行,走遍了世界各地,写过多本旅行文学作品。她谈道,过去十年里,中国游客的数量世界第一,消费能力跻身第一,她认为中国游客在全世界的增多,代表中国人民对于世界的好奇,用旅行的方式表达出来,这种好奇对中国人建立一个宽容、喜欢不同、包容多种文化的世界观是有非常重大的意义的,并不会再认为与自己不同的就是不对的,就是不好的。 诗人田原 在诗人田原看来,旅行某种意义上是孤独的形式,是在寻求与自己如何好好相处。“对于一个诗歌写作者而言,旅行也是和灵感邂逅的途径。仰望星空看山川森林,旅行是寻找自我和完善自我的过程,我是谁?从何处来?又到何处去?用柏拉图的神话来阐释的话,我觉得旅行也是寻找自己失去的另一半”。
作家黄昱宁
黄昱宁的短篇小说集《八部半》最近刚出版,她说她不擅长旅行,但是她很乐意给笔下的人安排旅行。她谈到自己一篇题为《幸福触手可及》的短篇小说里,女主人公和男主人公不相识,短短一周的认识,男人可以扮演新的男人,女人也可以扮演新的女人。“一辈子总有几次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归期将至。我可以正面展现这个事件,可以假设一个事情分析任务,这当然是一种写法,但是我不愿意这么写,拉到本身要快遗忘的时候,因为偶然性突然在线,我希望这个事件留下很多无法重复的空白,你可以感受劳动空白永恒的荒诞性,所以给牵涉事件中的人安排了长途旅行。”
黄昱宁还特别谈到,文学的疆土中,旅行究竟意味着什么。“《到灯塔去》有很多种读法,但是今天我把它看成旅行最有意思的定义。旅行是短暂的也是漫长的,是抽象的也是具体的,是可能的也是不可能的,是现实的也是虚构的,我们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人携带各自的故事,我觉得就是交换故事的旅行,发生于过去也发生于未来。”
作家任晓雯
任晓雯也是一个宅女,她谈到,现在很多时候,人的渺小肉体在浩瀚世界上的移动被很多工具衍生,自闭症的作家把世界各地的摄影图片截取出来拼接,用这样先进的技术完成对整个世界途径的勾勒。任晓雯谈到她有一个写旅行随笔的朋友,有很多随笔里的地方没有去过,主要靠各种资料的拼接,因此她认为我们要反思,在这个掌握足够物理资讯的时代,我们行走的意义是什么,有没有因为行走得到一种丰富和扩展。“我写作之后发现,并不是走到一个地方看到获得了什么,没有去的时候就是空空的在那里,而是当人站在那里的时候才发生意义,所以是以我们的心灵拓展出去的。我觉得这样的认识帮助我完成20多岁的初学者到现在的写作,有了这样的认识之后可以写任何没有去过的地方和没有见过的时代,我们的写作面临的是无穷的心灵的世界。我写了很多没有经历过的年代,包括这个女人从苏北到上海,我也没有去过苏北,我相信我是用一种同情的方式从那里搭建影棚的世界,对她的经历感同身受,寻找了一种虚构和协作的奥秘。”
莫桑比克作家米亚·科托
莫桑比克作家米亚·科托对旅行的想象从江海开始,他提到郑和下西洋的伟大航路,也提到自己的家乡曾接收了数千名中国移民,从小他就与住在街角对面的中国孩子一起长大,后来的作品中也时常有童年玩伴的身影。中国也是莫桑比亚独立的坚定支持者,两国在政治、经贸等各领域都有很多合作,但这种交往始终没有扩展到文学、艺术领域,在他看来,这种交往也是上海国际文学周举办的最大意义,“莫桑比亚的文学作品第一次在中国出版,莫桑比亚的作家来到了中国,一本本书就像一艘艘小船,航行在互不交集的航路上,而现在,作家们冲破海雾的阻拦,走到了一起。”
法国作家卡特琳·普兰打开了34年前第一次从香港来中国内地的记忆:“每次启程都是一本打开的书,都是我们要填写的空白页。我坐船到宁波,宁波有米馒头的甜味,有迎接白天的木制的火车、水牛,低矮的房屋、豆浆、拔丝糕,然后继续坐船。一切都很不错,在田里劳作的面颊红扑扑的人给我吃红豆冰沙。湖泊之上的小桥,岸边的垂柳。还有开花的丁香,孤独的长椅,人坐在长椅上端详那些典雅的宝塔,孤寂、疑虑算不上痛苦和辛苦,为什么会孤寂?为什么离开亲人到这里来?一无所知,毫无防备,也许这本不属于我该去的地方,到处都是新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