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反智时代”来临?
“反智主义”这个词近几年火了。困惑并哀叹社会粗鄙化、低龄化的声音不绝于耳,愚蠢的标准似乎在公共生活中不断降低:砸钱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孩高票推举到偶像选秀节目的高位,被视为是“反智的”;将一个脱离美国价值体系的总统投票上台,更被视为“反智的”。曾几何时,美国前总统小布什以英文语法差劲举世闻名,而今天现任总统特朗普则以推崇有限的词汇量为荣:“我有最棒的词汇。但没有比愚蠢更好的词了。对吗?”
没有什么比宣判“反智时代”更为容易的事情了——几乎每个时代都在惊叹其同代人每况愈下、今不如昔的智识水平。许知远在他的谈话节目中怀念“我们至少向往过精致”,如今“他们被技术催生出一种奇怪的优越感”,但事实并非总是如此。在美国20世纪60年代,披头士和伍德斯托克音乐节亮出青年反叛文化宣言“我们便是父母不希望我们成为的人”时,保守主义者将其判定为“美国反智主义和反理性主义的初露锋芒”——然而今天这些反主流文化早已被奉为经典。次文化并非总是反智的,它被吸纳为主流文化是一种历史过程。
那么,究竟什么是反智主义(anti-intellectualism)?尽管这并非一个能被清晰定义的思想理论,但不难概括出反智的几种表现:怀疑或反对知识、理性;鄙视或轻蔑知识分子、专家、精英;沉迷娱乐及流行文化;迷信宗教,排斥科学;以及精神上的惰性。余英时认为反智是一种“自古已然,于今为烈”的现象,在儒道法思想传统中他都寻觅到某些反智的气氛。不过,作为一个西方词汇,反智主义与西方的启蒙理性密不可分,也是自我教育、努力向上的中流价值观的反面。
1963年,美国历史学家霍夫斯塔特的《美国生活的反智主义》一书应当是第一本在美国社会制度演变的历史大背景下追根溯源考察“反智主义”的著作。这本书获得了1964年普利策非小说作品奖,此后激励了一批探究反智主义及其社会根源的追随者。苏珊·雅各比2016年再版的《反智时代:谎言中的美国文化》一书,则在假新闻泛滥、宗教基要主义回潮的当下重新反思美国人的反智来自何处。谁有权定义何谓“智识”?技术进步在反智时代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我们的电影又如何呈现这种反智?在本期专题,我们将从历史脉络、及当今急剧变化的社会文化之中,重新理解“反智时代”背后的诸种问题。□董牧孜
详见B03-B08版·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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