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5月,日寇集结重兵对冀中根据地发动了空前残酷的“五一大扫荡”。进攻开始后,他们到处抓人,修路、架桥,盖炮楼……安平县辛营大桥就是在这一背景下修建起来的。该桥横跨滹沱河两岸,是保(定)磨(深县磨头镇)上的重要据点。从这里,敌人可以快速调运兵力对根据地内部进行网状的分割。若任其妄为,势必对抗日军民造成难以估量的后果!
不过,要想拔掉这颗眼中钉也确实不容易!
鉴于此桥的重大“军事价值”,日军进行了重点防护。辛营大桥为全木结构,却被造得坚固异常,南北两端还各有一座碉堡,由日本兵负责昼夜守护。可令敌人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如此戒备森严之下,大桥还是被八路军摧毁了。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在翻阅相关史料之后,笔者认为,八路军之所以能在日本人的眼皮底下烧毁辛营大桥,主要是做到了以下两点:
首先是缜密的侦察
6月下旬的一天,正在西长堤村隐蔽的冀中七分区宣传部长刘其恒从老乡处获悉:日本鬼子将在第二天举行辛营大桥的“竣工典礼”。刘其恒认为,如果能在“庆祝大会”前摧毁大桥,一定会给敌人以沉重打击,抗日军民的斗志也将因此受到极大的鼓舞。问题在于,摧毁大桥固然好处多多,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
刘其恒考虑到:手上一无大炮二缺炸药,因此爆破的办法很快就被排除了;用水冲桥也不行,因为这时候滹沱河的汛期还没到,水量不够……思前想后,只有用火烧桥的办法比较靠谱。怎么烧呢?他决定先到大桥上去看看。
说干就干!刘其恒很快来到辛营村,找到村支书部委员李万增。两个人化装成修桥的民工,顺利地上了大桥。他们在敌人监工和修桥民工中穿来穿去,留心观察周边的一切,很快就有了收获:大桥建在辛营附近滹沱河的狭窄处,河水几近干涸,只在桥面正中央的下方存有一洼积水;两个碉堡距桥头远近不一,北头那个远在千米之外,南头的则紧靠桥头东侧;从南头碉堡再往南则是孟营村的护村堰,堰外及桥头两侧长有半人高的芦苇和高粱,堰内则是村民住房。
就这样,刘其恒在敌人监工的眼皮底下拿到了关于大桥位置、结构以及周边地形等一手材料。接下来,就到了“烧桥”这一环节。
还有土制“定时燃烧弹”
还在回来的路上,刘其恒就和李万增交换了意见。两人都认为,如果要动手的话,尽量不要在大桥的北端和中段放火。桥的北端虽然离碉堡比较远,但却处在南面碉堡的监视之下;中段桥身过高,底下又有水,目标还在,也不行;再来看南端情况如何,这里虽然离碉堡近,但有围村堰、芦苇和高粱做掩护,条件明显优于其它两处。
决定“在南端烧桥”后,刘其恒又到辛店村交通员马占海家,让他找来了县委组织部干事苏其祥、二区区委组织委员靳国相、通讯员张子荣等人。在这个“诸葛亮会”上,刘其恒介绍完辛营桥的情况及烧桥的初步打算后,大家又进一步想出了用土制“定时燃烧弹”烧桥的办法:先找来几根四五米长的木杆、两桶煤油、几大捆谷草、大香和火柴等;再把谷草绑在木杆一头,浸上煤油,插上拜帖筒,筒内插上大香,在香和谷草的连接处绑上火柴;一旦大香燃尽,就会引燃火柴,谷草即随之烧起来。就在大家着手准备的时候,县大队政委张根生带着五六个人也来到辛店村。听完情况介绍后,张政委表示全力配合这一行动。
半夜时分,刘其恒带着那支规模并不大的队伍出发了。快到辛营大桥时,县大队的战士停下来,准备阻击援敌,其他人则从上游方向越过滹沱河,直奔南岸的孟营村西头,借助芦苇和高亮的掩护,顺着河岸由西向东潜行。顺利来到大桥底下后,苏其祥带着几个人把土制“定时燃烧弹”一个一个地固定在大桥的两孔梁柱之间,点燃大香后迅速沿原路撤回。当一行人赶到孟营村西时,停下脚步返身向大桥望去。当看到一大团火焰腾空而起之后,刘其恒立即下令开枪射击。本来,碉堡上的鬼子从睡梦中惊醒后,正准备去救火,听到枪声后又赶紧跑回来。拼命地向外打枪、发照明弹,再也不敢出去了。过了好一会儿,崔岭据点的鬼子骑着马过来增援,但早已不见了放火者的影子。
熊熊大火一直烧到天亮,那些原本要“庆祝”一番的鬼子沮丧地发现,大桥虽然没被完全烧光,却因为两个桥孔损毁而不能在短期内通车了。而附近的群众看到这一幕后,则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文/刘明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