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华语文学里,读者数目最庞大、流传时间最长、覆盖地域最广的小说类型,大概就是武侠小说了。而在武侠小说当中,金庸一直坐稳第一把交椅。但颇有些尴尬的另一个现实是,金庸的小说翻译本,尤其是英文译本,其影响力远远逊色于华语圈。一个很简单的句子,在英语文学读者那里,理解起来就要费很大的劲儿。
通常,与原作相比,一部翻译作品的流通与传播效果,可能会产生一些折扣,但一般不会有天差地别的距离。但武侠小说的翻译,却一直面临着这样的处境:译者翻得辛苦,读者读得吃力,读完也云里雾里,找不到武侠小说的魅力所在。
3月10日,金庸刚刚度过了他的94岁生日。而另一个好消息是,最近,瑞典姑娘安娜·霍姆伍德翻译的《射雕英雄传》英译本《英雄诞生》,由英国大牌出版社面向全球发行了。《英雄诞生》的翻译耗时近六年,译者在翻译过程中深感吃力,因金庸小说中涉及的人名、武功、食物、习俗等名词众多,打斗场面的翻译难度也很大。
但这一译本被众多评论看好,认为这个译本可能是金庸译本中相对最完善的版本,我们期待着,这个新译本的出版,能给武侠小说在海外的传播,带来新的震撼与兴奋。今天,我们就来跟大家聊一聊武侠里的动人之处,以及西方读者能在多大程度上理解这种魅力呢?你是个武侠迷吗?你如何看待武侠小说、乃至传统经典小说的翻译、传播问题?文末我们还特别采访了几位资深金庸迷、武侠迷以及研究者——作家六神磊磊、马伯庸、以及文学批评家夏烈,跟大家探讨这个问题,同时也欢迎你留言,跟大家分享你的思考。
网络上很流行一篇美国畅销小说评论家阿尔蒂尔对英文版《金庸选集》的评论节选的转译,阿尔蒂尔对金庸的多部小说都做了介绍,其中一部是这样的:
本书探讨了对男女之情的几种看法。本书似乎有三个男主人公,他们后来成为朋友。其中的萧看起来是一个禁欲主义者,而段则与他相反,是个好色之徒(但尊重女性),另外一个(虚竹)介于二者之间,心里一直想禁欲,但当美女来到眼前时,又惊又喜最终成了一个国王的女婿,而且是一个女性社团的领袖。他们最终都成了英雄,反映了作者对这一问题所抱有的宽容态度。
另外还有许多次要角色,可以看作是他们的变种,例如段的父亲,是一个彻底的好色之徒,最终吃了一些苦头;慕容为了事业完全不在乎男女之情,甚至加以利用,遭到可耻的失败;游坦之由于先天因素和后天的刺激,成了一个受虐狂;少林寺的僧侣领袖后来被人发现有私生子……诸如此类。
这部小说是《天龙八部》,它在正常介绍中一般是这样的:
小说以宋哲宗时代为背景,通过宋、辽、大理、西夏、吐蕃等王国之间的武林恩怨和民族矛盾,从哲学的高度对人生和社会进行审视和描写,展示了一幅波澜壮阔的生活画卷,其故事之离奇曲折、涉及人物之众多、历史背景之广泛、武侠战役之庞大、想象力之丰富当属“金书”之最。
“天龙八部”出于佛经,有“世间众生”的意思,寓意象征着大千世界的芸芸众生,背后笼罩着佛法的无边与超脱。全书主旨“无人不冤,有情皆孽”,作品风格宏伟悲壮,是一部写尽人性、悲剧色彩浓厚的史诗巨著。
美国评论家视角的评论与我们所熟知的情节似是而非,让人忍俊不禁之余,也十足好奇,是什么原因导致东西方读者的理解出现如此之大的分歧?值金庸小说最新英译本出版,我们再次关注这一问题。
在用户为欧美读者居多的读书网站goodreads上,金庸作品《书剑恩仇录》英译本只有四百余条评价,评分也并不高。与金庸作品在华语圈家喻户晓的地位有巨大落差。
英译《射雕英雄传》之第一卷《英雄诞生》,于2月22日由英国麦克莱霍斯出版社面向全球发行,译者是瑞典姑娘安娜·霍姆伍德,其中文名为郝玉青。《英雄诞生》的翻译耗时近六年,郝玉清在翻译过程中深感吃力,因金庸小说中涉及的人名、武功、食物、习俗等名词,准确翻译的难度都较大,如何将打斗场面翻译得流畅也是她希望解决的问题。
《射雕英雄传》英译本《英雄诞生》
译者: Anna Holmwood
版本:MacLehose Press 2018年2月
金庸的小说虽在国内可谓家喻户晓,但在西方世界中却相对默默无闻,2004年出版的法译《射雕英雄传》试印1000套,到2011年时仍未售完;而此前正式出版的英译本仅有3种。与之相反,金庸小说在日本、韩国、越南较受欢迎,2014年,韩国外国语大学中文学院院长朴宰宇曾表示:“早在1984年和86年,就曾两次介绍金庸先生到韩国来参加活动。10多年来,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在韩国卖出总部数号称是100万部。”
1994年,金庸曾在北大做过一个题为《谈武侠小说》的演讲,其中对这一现象做了回应:
“我的小说翻译成东方文字,如朝鲜文、马来文、越南文或泰文都相当受欢迎,但翻成西方文字就不是很成功,因为西方人不易了解东方人的思想、情感、生活。”
金庸的武侠小说对处于西方文化中的读者而言,的确难以激发代入感,代入感可简单理解为“我是谁”、“从哪来”与“到哪去”三方面,代入感的缺失使读者对重要人物、活动背景、故事情节感到深深的困惑。语言本是理解此三方面的工具,但传播过程中不尽恰当的翻译,不仅减损了语言本身的魅力,更加重了读者的迷惑感。
迷惑之“我是谁”?
小龙女与杨过这对引人钦羡的神雕侠侣,上文提到的外国评论家阿尔蒂尔是如何理解的呢?他获得的信息是“养蜂专家”与“养雕专家”,“他的妻子曾经想通过蜜蜂向他传递消息,但他视若无睹”。
理解人物本可从形貌性格、用语习惯及爱好特长等三方面入手。对这三点的理解在华语圈读者看来毫不费力,除了文本流畅易读的原因外,金庸小说所改编的影视剧的热播与演员的精彩演绎,早已使段誉、王语嫣、张无忌、周芷若等人物的形象深入人心。
形貌方面,金庸虽被诟病用词重复循套路,但他小说中几位女主的外貌描写仍可看出区分度,各有不同。
各个影视版本的王语嫣,形象设计的着重点都在于“仙”。
如王语嫣,他强调“仙”:“只见一个身穿藕色纱衫的女郎,脸朝着花树,身形苗条,长发披向背心,用一根银色丝带轻轻挽住。段誉望着她的背影,只觉这女郎身旁似有烟霞轻笼,当真非尘世中人。”
金庸笔下的赵敏,与其他女性角色相比,多了几分英姿飒爽的英气与灵动。
如赵敏,突出的是别致的美:“自来美人,不是温雅秀美,便是娇艳姿媚,这位赵小姐却是十分美丽之中,更带着三分英气,三分豪态,同时雍容华贵,自有一副端严之致,令人肃然起敬,不敢逼视。”
华语圈读者在阅读这些文字时,自会沉浸在自我理解的古代的意境中想象这一美妙的形象,而西方读者因未曾受过诗词、典故等中国文学知识的熏陶,无可供联想的土壤,独立的文字激发的美感十分有限。
2000年出版的《天龙八部》英译本
用语方面,例如称呼的不同,凸显的是情谊的轻重;当称呼转换,便意味着情份或人物身份的变化。在《笑傲江湖》中,令狐冲称仪琳为“仪琳师妹”,称岳灵珊为“小师妹”,华语圈读者均能明白他更看重哪一位,而岳不群和宁中则、无崖子与李秋水间也互称师兄妹,但其实这几组人物关系都不相同,这种细微之差只有结合文本来看才能领会。
又如在《天龙八部》中,乔峰是萧峰不明自己真实身份时的汉名,在小说的后期,他本人更愿使用萧峰这一名字,因这更代表了完整的他。除此之外,萧峰还被称呼为“乔帮主”、“姓乔的”、“萧大侠”、“萧大王”、“战神”等等,根据不同的社会关系,小说人物拥有许多或长或短的称谓。但中国人所熟悉的语境与对话套路,在西方读者看来仍十分陌生。
这些言语的妙处在翻译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被简化甚至省略,西方读者难以从外貌、言语等信息上对人物及其关系进行直接地区分,因接受的信息量过少,在他们眼中人物形象单薄而无吸引力,难以代入,更难共情。
虽然爱好特长在故事的叙述中留存的信息量相对较大,但清丽柔情、唤杨过为“过儿”的小龙女的形象,仍弱化为平平无奇的“养蜂专家”。小龙女修炼的《玉女心经》,讲究清心寡欲,借助寒冰床修炼,这一信息虽被阿尔蒂尔捕捉到,但同时也令他匪夷所思:
“要使内力达到较高的水平,还必须有一些特殊的辅助手段……或者是采用一些辅助器械(比如功能类似电冰箱的床,但绝不耗电)”。
而这些设定早被华语圈读者接纳,因为江湖中一切皆有可能。那么,江湖到底是什么?
迷惑之“从哪来”?
金庸武侠小说的背景,设置在与现代相对遥远的古代,和当下世界距离较大,因为金庸有意借用诗词典故、生活器具、文化习俗等带有中国符号的因素自造出一个古代世界,篇章之间,隐藏的信息量极大,不仅外国读者看得云里雾里,中国读者有时亦难会意。
如在《神雕侠侣》中,程英背对着杨过,写下“既见君子,云胡不喜”,这番表白只有了解诗意的人才能明白;又如在《笑傲江湖》中,祖千秋设计让令狐冲服下解药时,讲到喝汾酒当用玉杯、喝白酒需用犀角杯、饮葡萄酒用夜光杯的情节,其中意趣不熟悉中国酒文化的西方读者怎能明白?
《天龙八部》剧照,图为乔峰与阿朱。
这是个对西方文化而言极为陌生的世界,更重要的,它是闪烁着刀光剑影的江湖,而江湖的核心是身不由己,少有人能独善其身,享有绝对的自由。江湖道义简单也刻板,遵守或背叛有如反掌,善恶交替在一瞬之间,朝代倾覆亦时有发生,而个人对此太过无力。即使一人具备超越现实的可能性,可从人人践踏的草芥之身一跃而成神功盖世的武林盟主,也难逃欲望与道义的挟制。
即使他有幸脱离野心和规范的控制,如东方不败安于与杨莲亭的柔情蜜意,但任我行仍对他天下第一的位置仍有所觊觎。总而言之,这是个失序的世界,人命轻微、天下大乱,与此同时不断发生着个人凭良心生存或毁灭的故事。这一动荡的江湖与个人身不由己的悲剧宿命,是现代流行个人主义与英雄主义的西方世界所难理解的。
与金庸作品相比,网络玄幻小说在西方世界反而流传更广。
而我国网络玄幻小说(如《盘龙》、《仙逆》)在西方世界的大受欢迎与金庸武侠小说的反响寥寥形成鲜明对比。国外痴迷于此的热心网友更自创“武侠世界”网站,并建立词条库,收集“五行”、“三界”、“阴阳”、“轮回”等专有名词的翻译以供他人补习背景知识。在2014年底上线后,该网站两年内便累积了15.47亿次的访问量。
仙侠世界虽与现实空间无可比性,但它具有巨大的想象空间供读者自由驰聘,这是读者在金庸小说营造的身不由己的氛围中常常无法体验的痛快与刺激感。在玄幻小说中,主角往往可凭一己之力所向披靡,超越自己、众生甚至世界而上升到新的层次、空间,让他人望尘莫及而成为永恒的传奇。而在金庸小说中,人物依凭良心行事,纵问心无愧,也常难正大光明。憋屈抑郁,比比皆是。
迷惑之“到哪去”?
一位外国网友在看完《红楼梦》后,产生了一个不得其解的疑问:“宝玉和黛玉为什么不私奔?”中国读者大概从不会有此困扰,因为如此人置如此地行如此事,别无他法。所谓的天命并不可知,人在江湖亦走向难明。
江湖人生中隐形的枷锁在金庸笔下的人物身上一直若隐若现,要求他们忠于民族、蔑视法律、侠字当头、重情重义,西方读者对这些价值观加之于人物的束缚十足陌生,他们无法理解人物行动或沉默的初衷,缺失了对行为背后的理由的认同,由个人行为交织而联动的情节在他们看来便趋于混乱甚至滑稽。
《红楼梦》
版本: Anchor,October 20th 1958
《鹿鼎记》是许多人心目中金庸最好的作品,一部分原因要归功于韦小宝,他是金庸笔下难得的自由人物,虽无内力却总能凭借智谋化险为夷,在残酷的现实法则下收获名利与爱情。在此设置下,小说的情节发展得十分流畅。
在妓院与宫廷这两处天下最虚伪、狡诈的地方生存地游刃有余的韦小宝,却被倪匡赞为最“真”。因为他无意成为英雄,亦从未以善人自居,他想“到哪去”,多凭自己的心意并考量利益。这一掌握行动自由的能耐,在小说其他人物身上是相当稀缺的。江湖之中,有许多为难之事未能顺心如愿,也有许多大势所趋、不得不从。有人力求做真君子,也有人依凭假仁义的面具安身立命。
2003版《倚天屠龙记》电视剧热播时,使我印象深刻的是片头曲中的两句歌词:“不要坏我大义,我会倚天屠龙。但愿情义交融,让我有始有终。”情与义,既是行为的准则与意义的源泉,同时也是高悬于顶的利刃,让人时刻警醒,无从畏避。
所谓情,让令狐冲在大雪之际想拥岳灵珊入怀却又不敢,两人四目相投,被堆成雪人;让郭襄在四十岁出家时,法号取作风陵师太,只因一见钟情,当年在风陵渡口初闻杨过的姓名。
所谓义,让岳不群在正式收林平之入门前,令他谨记“华山派七戒”;让张无忌在答应替赵敏办成三件事时,要求她务必承诺这些事“不能违背侠义之道”;也让以正义自居的名门正派,对保护友人的刘正风屠戮满门;更让形象完美的萧峰在两军对峙时,为了家国大义只得自尽,“拾起地下的两截断箭,内功运处,双臂一回,噗的一声,插入了自己的心口。”
《勇敢的心》华莱士上断头台剧照。
而在《勇敢的心》中,华莱士躺在断头台上,在生命注定结束前,高喊出的是”Freedom“。
西方读者很难理解金庸的小说故事,他的武侠世界对西方读者来说进入成本过高,阅读过程障碍重重而收获甚微。
郝玉清将《射雕英雄传》类比为东方的《指环王》,你觉得她对金庸小说的理解足够深刻吗?不知这本英译本的出版,能像她预期的打动西方读者吗?
最后,我们还采访了几位金庸的资深书迷,听听他们怎么思考这些问题吧。
六神磊磊 (作家,资深武侠迷、金庸迷) 想象力,人性的挖掘和自由精神,是金庸的小说最吸引我的地方。我觉得它们都是可以译的。
金庸小说在海外影响力不如国内,我想有一个跨文化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缺乏精品译本。翻译里毕竟会损失掉很多的美。
就像唐诗,白居易影响最大的地方是在日本,别的地方就不如。我相信金庸小说的魅力可以通过翻译呈现,虽然我没有机会读到《射雕英雄传》这个译本,自己水平也有限。但是我觉得国外读者是可以理解金庸小说的。
侠义小说在西方也有嘛,他们大概还会发现金庸小说和司各特、和大仲马的相似和不同之处。在翻译的过程中会有折损,这个难以避免。“大梦一十八年,天下豪杰岂不笑我辈痴觉耶?”丘处机这样的话,怎么译都有损耗。
但其实,跨文化之后,金庸小说想必也会生出别的视角和别的趣味,这可能是华语读者自己也体会不到的。
马伯庸 作家,资深武侠书迷
金庸小说的想象力开创了武侠和江湖世界的先河,建立起了一整套武学体系和世界观。
同时,金庸小说的传统文化底子十分深厚,非中文背景的读者理解和欣赏起来都比较有难度。比如“玉笛谁家听落梅”,国人读者一看这个名字就很美,可外国人看了就很难感受到其意境。
武侠小说本质上是为了娱乐大众,脱胎于传统评书话本。但我相信金庸小说会像当年的三国水浒西游一样,从市井文学升华成一种经典名著。
检验一部作品是否经典, 最简单的办法是把它放在不同时代, 看是否魅力不减。金庸作品完成于六十年代末, 历经近五十年, 五个世代, 至今仍旧被人传看、翻拍, 可见其魅力是超越时代的。
夏烈 杭州师范大学教授、中国作协网络文学研究院副院长
金庸小说在海内外影响力的差异我认为在于三个方面:一方面在于东西方的文化差异。金庸对于我这个年龄的来说几乎是童年记忆最重要的部分,影响了几代人。但是他还是从中国人的视角、中国人的文化、中国人熟悉的通俗小说套路进行创作的文学,这种文学对中国人来说既不陌生,被加以金庸的改造以后有非常新鲜,以至于达到了一定的文学高度,这是金庸小说最大的贡献。金庸小说其实是有传承的,这种传承是对中国小说、中国文化的传承,带有大量中国符号,它不是世界通行的。从这点说,金庸是华人世界中国文化传承与创新的的一个标志性人物,但这个标志性还是在东方文化中,不是西方文化,和西方人的文化还是有一定隔阂或者上理解上的不同。
第二个原因是在于中国力量的不同。让西方人对中国文化感兴趣也是可以的,但让他坚持阅读下去就需要中国的力量,中国的力量越强大,某种程度上才能支撑我们的文化走出去。实际上这两年,中国小说的传播在海外也是越来越多。外国人知道这是中国的小说,就会想我要看一看,哪怕和我的文化不一样,但这是中国的,我也要先看一下。金庸小说以前的海外传播遇到困境就是因为中国不够强,西方强势文化没有必要看一个弱势文化的作品。现在中国国力增强,国际地位提高,很多外国人出于兴趣觉得中国神秘也好,出于功利要和中国人做生意、交往也好,都会读一读中国的小说。现在传播环境比以前要更利好。
第三个原因是翻译介绍的工作一直做得不够。文化要走出去,和世界人民分享,翻译是最重要的,但同样重要的还有阐释,需要有人去解释给外国人听。据我所知,中国小说过去若干年到国际书展,读者寥寥无几,哪怕余华、毕飞宇,也没有人关心。这意味着翻译做完了,需要有人去阐释和介绍,比如说评论家、汉学家去做这个工作。如果缺乏了这个群体,外国人也不会理解,不会感兴趣。
现在这三个条件比以前要成熟多了,主要是由于中国国家形象立起来了,外国人对于中西文化差距就会有耐心克服,去看下去,看下去就会发现其中的魅力。在差异中感受不一样的美、不一样的故事,我相信他们会慢慢感受到的。但翻译者和阐释者在总量来讲还是非常稀缺的,这是非常制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