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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彭扬
全国政协委员、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院长刘尚希3日在接受中国证券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从我国设定的财政赤字率来看,不能简单地与外国比,不同国家的情况有所不同。
减税降费仍有空间
刘尚希称,“赤字往上走容易,而下来是很难的,那就必须要压缩支出,增加收入,赤字和债务才能压得下来。要算总账,因此得有一个整体考虑。”
刘尚希表示,只看中央财政,我国财政赤字率好像比国外低。但问题是要明确“搞”出债务的目的是什么,要解决什么样的问题。当前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不是通过财政赤字、债务来大水漫灌扩大总需求,而是在结构上进行调整。让企业通过创新提高效率、附加值、盈利能力和竞争力,这才是关键。
在减税降费方面,刘尚希表示,今年还有一点空间。但无论是减税还是降费,它不会是无限制的,明后年仍会存在问题。企业不能靠持续减税降费来维持生存。作为企业,唯一出路就是转型升级、提高劳动生产率、提升附加值,如此才能在竞争中生存。
降成本是一个分配问题,与多个环节相互关联。刘尚希表示,比如原材料涨价,对企业上游来说是收益,但对购入原材料的企业则是成本。这涉及到生产要素价格问题,对上游是收益,下游则是成本。对劳动力来说,工资是收益,但对企业来说就是成本。这涉及到非常复杂的分配关系,不能只抓住一点去考虑企业问题,必须放到全局中来考虑制定政策,谨防政策出现跷跷板现象。
个税起征点调整需考虑综合平衡
谈及备受关注的个税起征点(免征额)调整,刘尚希认为,“要有一个综合平衡的概念,否则结果就是赤字、债务扩大,它反过来会对整个经济造成负面影响。国家的钱袋子与个人钱袋子必须综合平衡,一旦失衡,偏向任何一边就会导致公共风险,最终危及到所有社会成员。”
对于个税起征点是否还有上调空间,刘尚希认为,个税起征点调得越高,交税的人就变少。个税起征点确实要考虑生活成本问题,随着生活成本上升而调高。但以家庭为单位来征收难度很大,很多规则还未建立,无法准确把握。比如,如何定义大家庭与小家庭。另外,以家庭征收,必须有家庭核算,纳税人必须把全家的成本、收入、财产核算清楚,自己搞不清,就只能找会计师来帮忙,政府必须对家庭所有的财产和收入一清二楚,财产包括金融资产、股票、债券、字画、古董等。如果这些信息不清楚,则会带来更大的不公平。
从税改来看,刘尚希表示,它是综合与分类相结合,但如何操作需考虑。对资本收入如果收重税,资本就会“跑”,因此世界各国对资本收入基本都是实施比例税,相对来说较轻。有的家庭靠的就是资本收入,并没有劳动收入,但是他靠资产收入有可能比普通人的劳动收入还要多。
另外,从劳动收入来看,高管和打工者明显不同。刘尚希指出,“此问题涉及很多基础性工作,比如收入财产的信息系统,这些征管的基础设施没有建立起来之前,讨论个税如何大改革都是空想,顶多是小改革。”
对于个人房产税的征收,刘尚希表示,房产税与个税征收具有相似之处。征收个人房产税需将房产信息“摸清楚”,因为房产的持有情况非常复杂。
刘尚希表示,中国存在城乡差距、区域差距大的问题。在征收上,是所有房子都征收,还是只针对一部分征收;是只针对城市征收,还是包括农村,这些都需考虑。另外,以北京为例,二环内一套房产可能价值上千万元,但它的持有者可能恰恰是低收入者。在六环,可能有豪宅或别墅,但是评估价值低。因此,房产税的征收是按评估价值还是按面积,需要谨慎权衡。
降成本需从整体考虑
“降成本要从整体考虑,从单独某一个方面考虑是无法下降的,也不会持续。”刘尚希强调,减税降费是阶段性的,降到一定程度后就会丧失潜力,没了空间。
刘尚希举例说,企业成本高首先是整个经济的资源错配成本高。比如,企业产能过剩会导致成本高、杠杆率高、利息多、财务费用大。另外,库存多占用资金周转,也会导致成本高。事实上,上述这些都是市场体制机制扭曲造成的。
“降成本是整体性的问题。从老龄化角度看,老龄化会导致适龄劳动力减少,造成用工成本提高。”刘尚希提示老龄化问题需要加大关注。老龄化快速发展的趋势在短期内是无法逆转的。
在刘尚希看来,缴费体制和征管体制也需要改革,否则遵纪守法、按规矩缴纳五险一金的企业,成本会相对较高。因此,要拓宽费基,从而降低成本。费基的拓宽包括应缴费的企业必须缴费,否则财政补贴负担会加重。